消磨到满天星斗,原打算出来便顺其自然摸到她床上睡的,谁成想温窈收拾得齐整无比,盘膝坐在软榻上就等他出来呢。
所为何事?
她一开口仍旧一句:我不想回去。
贺兰毓一时又是气恼又是郁闷,怎么又说这个,你明知道我不会同意的,明儿一早咱们就走,你不走我抱着你、背着你、掳着你总归怎么着都得走!
回去做什么呢?难不成回去之后天天和你冷脸相对,便是你以为的重新开始?温窈拧眉瞧他。
那在这儿呢?贺兰毓只认自己的道理,你在这儿和我隔着几十里地,连个冷脸都瞧不见,你跟我说这又怎么重新开始?
温窈纠正他,我从没答应过要和你重新开始。
贺兰毓简直气结,好半会儿没说出话来,站在原地垂首呼出一口闷气,干脆不和她说了,甩着袖子往门外去,只撂下句:抓紧收拾收拾东西吧。
可这头没等踏出门,温窈忽地又叫住了他。
你若肯答应教我留在这里,至少下回你再来,我便拿你当个寻常人来对待。
贺兰毓脚下步子果然一顿,回身瞧她,目光游移不定地寻索在她脸上。
他真的考虑了一夜这话。
翌日清晨,马车自庄园外的四方台启程。
贺兰毓孤身一人坐在马车中闭目养神,脑海中又不断浮现出温渺渺的脸,和她那双漂亮的、具有迷惑性的眼睛。
来回流转过千百遍,他才觉得自己又成了傻子。
什么叫寻常人?
那不就是陌生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