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一直都太贪心了。
对她贪得无厌,没得到人时千方百计想要她这个人,得到了人又想要她一颗心,等困住了一颗心,他才发现自己想要的却原来更多,心底的沟壑根本填不满。
人的贪念从来数之不尽、源源不绝。
可她是人,是他心爱的人,不是个取之不竭的源泉,再这么继续下去,她一定会枯竭的。
贺兰毓望着她,明明近在咫尺的距离,但却又那么触不可及。
他从前不知道,她的指尖抚在脖颈上的触感竟然会那么凉,冰块儿似得,直浸透到他心里去了。
脖颈弯曲的线条止住片刻,他喉咙间像是被塞进了一把棉花,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无力在她颈间埋首愈深。
良久后,贺兰毓深吸了一口气,撑着手臂起身,眼眶仍旧泛红,可眸中已恢复了常日的沉静,湖水一般再无碎裂的波澜。
先前有人跟我说,缘之一字强求不得,可我们之间却一直都只是我在强求,如此来的一辈子
他看着她,低声说:渺渺,最后给我一场美梦行吗?等此行回到盛京,我便会送你回温家,还你余生自由自在。
他想让她真正开心,如果放下屠刀真的能立地成佛,他也想从此无欲无求。
满室静默中,那话音清晰得有几分不真实。
温窈坐在软榻边整理钗环,低垂的眼睫轻颤了下,抬眸看向他,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窗口的风吹乱了她的鬓发,她怔怔地,贺兰毓抬起手勾着那缕发丝拢到她耳后,指腹恋恋不舍地轻揉了下她的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