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烬欢 沉九襄 908 字 1个月前

他在旁边闲着,脑子一空就止不住胡思乱想,心里像是有根羽毛在挠。

男女之间一旦有过肌肤之亲,或多或少都会是不一样的,况且他们有过那么多次翻云覆雨。

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下,贺兰毓胸怀里忍不住腾起一阵燥热,轻咳了两声,偏偏又引火自焚似得借着咳嗽的声音,掩盖掉自己挪动时带起的衣料声,往她那边儿坐过去些,却也不敢多动,连碰都不敢碰她。

温窈也没有察觉,她起初只是嫌地方原本逼仄,觉得两个人沉默不语气氛诡异,遂闭目回避他,但后来却是真的睡着了,浑然不知车窗下飘进来的风吹乱了鬓发。

贺兰毓看了会儿,轻手轻脚地俯身过去,指尖柔柔勾着那几缕青丝拢成熨帖的模样,落座时,不由自主地又离她近了一些。

就这么胡思乱想了一路,马车停在五旗山下时,贺兰毓像是历了一场劫难,背心一层的热汗,沉沉呼出一口闷气后,他将温窈唤醒。

两个人没带侍从和云嬷嬷,她在前头提裙上台阶,步子轻盈又精神,贺兰毓在旁边并肩而行,两手提着祭拜要用的冥纸、香,还有些瓜果。

他两臂不知多大的劲儿,这点儿东西不在话下,等走出去几十步,眼瞧两侧没其他人了,还有多余的功夫和心思还跟她搭话,渺渺,你最近可是夜里总睡不好?

温窈撑一把遮阳小伞,一边走一边看前方的风景,回说:没有,你怎么问起这个?

贺兰毓说:我看你眼底似乎有些青色,忧心你这些时日是不是累着了,还是教前些时候那贼人吓到了?

不过最近看你往宅子里安置了侍从,挺好的你要是晚上睡不着,我那儿有柄开过光的匕首,回头派人给你送过来吧,你压在枕头底下,晚上无梦也踏实。

喃喃说了这一大通,温窈终于侧过脸,视线落在他面上,一时竟有些好笑,我一向睡得蛮安稳的,不劳你费心了。

话里多少有些揶揄的意味,贺兰毓面上悻悻地,看着她忽地问: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这人言而无信,明明答应了两不相干,却又三番四次地食言出现在你跟前?

什么话都教他说了,温窈反倒被棉花堵住了喉咙似得,沉吟片刻反问他,那如果教你往后别再来了,你能做到吗?

贺兰毓倒是极认真想了想,而后坦诚说:做不到。

或许能做到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但总会有忍不住的第三天、第三个月最开始回盛京那会儿,我是真心决定不再打扰你,可

可还是由着来福心照不宣地关注着温家的一举一动,否则不至于温家才遭贼,来福立刻就知道了,火烧火燎地便来回禀。

就好像这世上人人都知道贺兰毓没办法放下温渺渺,却偏只有他们两个人在自以为是。

温窈也不知道怎么了,心头陡然冒出许多酸涩来,莫名其妙的感觉,防都防不住,但明明是他脸皮像城墙那么厚,赶都赶不走。

你有没有想过,你念念不忘的或许只是年少时的那一份美好,如今大权在握,你以为那份遗憾的美好只有我能给你,其实可能不是的。

她在前面一级台阶停下脚步,转过身视线刚好和他平齐,如果你敞开心扉接纳一个姑娘,无所谓高门贵女还是平民百姓,只要一个无关乎利益牵扯,满心满意都是你的姑娘,无论娇蛮或温顺,她能带给你的,和从前我给你的不会有差别,我只是比旁人先和你遇见而已。

如果我们一开始没有婚约,你十七岁受姑娘们追捧时,我才十二岁,按理说那时候你本就该娶妻成家,根本等不到后来对我产生男女之情。

贺兰毓不可置否,心里也酸楚得很,苦笑道:但谁让感情本就讲究先来后到

我先遇到的是你,第一个、唯独喜欢的人也是你,过去那些年,你已经长在了我心里,成了我身体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你对我而言注定和旁人不一样,人心里就那么小一块儿地方,我放不下你,就谈不上接纳旁人。

这些都是他的真心话,之前说出来她总是不信的,但现在却好像愿意信了,或许是因为他眼睛里的眸光过于坦诚,也或许是听的次数太多了吧。

但贺兰毓却也怕这些话吓到她,会让她心生厌烦,于是又解释道:但你放心,我不会再逼你,跟你说这些也没有强迫你接受的意思,只是想教你知道。

温窈无奈问:知道了又如何,如果不愿意接受,那我知道了也是徒劳。

贺兰毓垂眸笑了笑,世上没有事是徒劳的,我想看你在我面前开心了就笑,不高兴就生气,没有藏着掖着和心结不解,也不用假装发生过的那些事情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