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阁立刻问道:“四爷爷今年九十四了吧?”

老辈人都讲虚岁,所以奶奶说:“大哥今年九十五了,八月份该要办场大寿的。”

石素芬道:“谁说不是呢,唉,思远老哥都不在身边,连君楼都不晓得今年能回得来不,儿子孙子不在身边,办得再热闹心里也不见得高兴啊。”

思远是四爷爷的儿子,君楼是四爷爷的孙子,七几年去了美国,在那边开枝散叶,四爷爷是老辈人,不愿意漂洋过海,因此退休后就在李家沟老宅呆着。

李君阁道:“思远老叔如果回不来,这场大寿就我家来办呗,反正今年下半年我肯定都在村里,到时候就我们起个头,好好办一场。对了,老爷子身子骨还好吧?”

李思齐笑道:“你四爷爷那身板叫人不得不服气,去年开春还跑碧峰山上去放铳,搞了一个兔子七斤多呢。现在大家都把他看得紧,不准他再往山上跑了。”

石素芬道:“后来倒是不上山了,改下水了,夏天每天还要在五溪河游四五个来回,没事打个鱼摸个虾什么的,精神健旺得很。”

李君阁道:“那就好啊,我明天去看看他去。”

一家人吃过晚饭,又闲谈了一阵子,各自歇息。

李君阁一个人拖了一把躺椅在院子里躺着看天,在没有光污染的李家沟,天穹上挂满繁星,一个赛一个的明亮,一道弯曲的星河从天空一头拉到另一头,四野蛙声阵阵,虫鸣唧唧。

李家沟在群山环抱之中,宁静安详。

李君阁抱着自己的茶杯,心情无比的安然,望着东边山上刚刚露头的月亮,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首诗:“山围故国周遭在,潮打空城寂寞回。淮水东边旧时月,夜深还过女墙来。”

第8章 祠堂

清晨,李君阁在鸟叫声里睁开眼睛,凝神细听,一堆叽叽喳喳的叫声中有三个声音最为突出,一个叫着“儿——紧睡起!”“儿——紧睡起!”;一个叫着:“米——贵呀”,“米——贵呀”;还有一个叫着:“割早苞谷”,“割早苞谷”。

叫“儿——紧睡起!”的是树莺,体型较小,羽毛背部是暗褐色,下体偏白而染褐黄,长得跟个大麻雀似的,不过嘴巴更尖,尾巴更长。

叫“米——贵呀”的是鹰鹃,外形似鸽,但稍偏细长。嘴峰稍向下曲。跟杜鹃一样有巢寄生的习性,自己不营巢,只将卵寄生于其它鸟类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