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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音听得目瞪口呆,看着李君阁的眼神中甚至带上了一丝恐惧。

大伯默默地喝了一口酒,半晌无语,最后化作一声叹息:“皮娃,这不是我李家的家学……我李家一向是化育人心,不会如此操弄人心……”

李君阁双手一摊:“大伯,末法之世,你让侄儿怎么办?放眼天下,还有另一片这样的净土吗?我一个返乡大学生,何德何能可以保住它?化育人心,自有你和四爷爷来做,这些脏东西,就交给侄儿想吧。大伯啊,别忘了‘乐道’二字前面,通常都带着个前缀——‘安贫’……”

大伯摇了摇头,叹息道:“管仲开女闾,这是术,不是道。只可惜了你啊,心有机狡,这辈子跟‘内圣’二字,可就再挨不了边了。”

阿音突然有些想哭,她的情郎,为了这方山水,原来放弃了这么多,甚至放弃了自己心中最重要的东西?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这或许就是老伯当年离乡别井时心中的苍凉?

直到今天,她似乎才刚刚读懂李家人背后那个字,儒!

李君阁却突然一笑:“这话题过于沉重了,我这不也是求仁得仁吗?来大伯大婶,敬你们,就祝你们身体清健,祝李家沟和苗寨越来越好!下午还得继续练习舞龙呢!”

大伯也一拍大腿:“你四爷爷说我们家也有千里良驹,以前我是打死没看出来,今天算是见到个影儿,来,大伯这里给你道一声贺!”

两人都一声朗笑,走了一杯,李君阁夹起一块滑肉放阿音碗里:“阿音,这个你可能很少吃到,赶紧尝尝。”

阿音低着头,生怕李君阁看见自己现在的脸色,拿筷子夹开滑肉,放进自己嘴里,再抬起头时已经收拾好心情,只让李君阁看到如花笑靥:“嗯,又香又滑又q弹,二皮你手艺可是真好!”

吃过饭,大伯找来一个板车,将猪肉堆了几箩筐,连同一格粉蒸肉一起,让李君阁拉回去。

回家还得好一通忙活,分拣出丢冰箱里的那些,剩下的该熬油的熬油,该抹盐下缸的抹盐下缸,该切条码味的切条码味。

李君阁三下五除二将肉切好,剩下的就只能交给奶奶来了,自己还得去祠堂练习呢。

时间紧任务重,李君阁让阿音都去各家先打好招呼,李家沟新春民俗表演队算有收入的编制,每人每天会有补贴发放,农家乐管饭,但是就一条不能缺席不能迟到早退,一切听王婆婆调度,真得认认真真当成一份工作来做。

舞龙这活比下田还累,不过大家都痛并快乐着,比如刘淑琴跟阿代有时候会过来看看,只要她们在旁边一站,万大力跟苗娃这俩货立马就跟打了鸡血似的。

看得李君阁自己都在琢磨,要不要把游客中心的妹崽们拉过来组一支啦啦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