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六十五章 联盟、王国与大海

热气球的神迹传开之后,王国民心更为稳固。而收获了第一批粮食,南方阿帕平原的开发,就逐渐步入正轨。而在紫草县的阿托亚克湖,南方造船司已经运转了半年多,下水了几批双体独木舟,还有第一批鳄神桨帆船。

再往西南,塔尔萨斯河出海口外,黑岩山的铁矿已经搭起架子,开始少量开采并冶炼铁矿石。铁器的时代,正在曙光中隐现!

根据修洛特留下的指示,王国资深的青铜工匠被抽调而出,一同探索着最初的炼铁技术。他们建起窑炉,花了三个月时间,才出了第一炉铁——块炼铁。黑岩山铁矿的品质很低,冶炼块炼铁的杂质颇多。出炉的铁质地很软,形态如海绵一般,无法直接使用。

随后,工匠们在铁块缝隙中塞入草木灰,反复烧炼锻打,把内部的杂质敲出来,让铁的质地提高。来回又摸索了两个月,直到九月初,才出产了第一批堪用的铁块。这些铁块依然只是普通生铁,又硬又脆,尚且无法制作兵器,只能制作农具。

“炼铁技术从无到有,开始时总是缓慢。但只要有了开头与方向,就有了未来的希望!”

修洛特遥想许久,面露向往,身体中也充盈着力量。随后,他用过午饭,吃了牛油果,便看到王国使者们从营地启程。使者们遥遥向南,对王者低头行礼,就向北方奔去。

长风起卷,秋叶微黄。一行人带着王令,翻山越岭,一路稳步奔跑,几乎毫不停顿。

他们行过湖中都城的边缘,看到数以千计的联盟武士,正在从各处城邦汇聚而来。他们行过特斯科科湖畔的村庄,看到千千万万的民夫背起秋粮,向南北两路的粮仓输送。他们登上王国水师的桨帆船,顺流向西,行过五百里的勒曼河水路,去往王国北方的河口县。一路上,两岸是正在动员的村庄,民兵们踩踏着空旷的田野,成群结队向东行去。而在便捷的河道上,难以计数的独木舟载着西部城邦的武士,以及各邦进献的贡赋,浩浩荡荡,前往特斯科科湖集结。

特拉斯卡拉诸部,是联盟的宿敌!近百年厮杀的仇恨,深深刻在各邦贵族的心中。几乎所有的城邦大贵族,都有亲人战死在特拉斯卡拉人手里。此次东征,联盟各邦都尽数动员,大发武士与民兵!而战争的目标,也不仅仅是让对方臣服,而是要把狩猎之神的神裔,从天下间完全抹去!

使者继续西行,在河口要塞北方上岸。黑狼托尔泰克全身披甲,率领瓜基利军团,早已在河边等候多时。他接过东征的王令,看了一遍,便仰头大笑!

“哈哈,东征终于开始了!英勇的武士们,善战的战士们,高举长矛随我东去!杀光特拉斯卡拉的贵族,抢光他们的财富与女人,再给王国抓一批农奴!...我黑狼向主神起誓,公平记功,绝不抢夺任何人的功劳!军功授田,军功授爵,杀敌受赏!嗷呜!杀杀杀!”

“嗷呜!杀杀杀!”

听到统帅的动员,数千犬裔兴奋狼嚎,杀意沸腾,如痴如狂。狼嚎声远远传开,回荡在广阔的天地,也传入不远处的河口要塞。要塞上,猴子库卢卡猛然起身,望了会河边的黑狼与王国使者,眼中流露出几许羡慕与向往。

“走吧!巴尔达将军,王令即将到来,我们得出城迎接!”

雄鹰武士巴尔达站在一旁,听着犬裔们的狼嚎声,微微皱眉。随后,他点头回应。

“不错!库卢卡,我这就派人,集结四千禁卫武士,准备登船事宜...东征漫长,等殿下的大军得胜回来,我们再共饮一杯!”

“好!主神庇佑,东征必然胜利!”

库卢卡眼神灵动,笑着回应。他主掌一方多年,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普通的平民武士。在整个湖中王国,六个军团元帅中,便数他最为平易,与众将交好。

“主神庇佑,东征必胜!”

巴尔达肃然点头,大步出门。殿下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只要有殿下的统领,那么东征的胜利,便不容置疑!

片刻后,四千精锐的禁卫武士,从要塞军营中集结而出。这些资深的武士动作简洁,神情淡漠,早已看惯生死。与犬裔战士相比,他们的杀意并不外显,而用兵刃来宣告死亡!

使者们分出两人,传下王令,就继续向南方奔去。他们行过广阔的原野,走过满是生机的村庄,然后在破晓的晨光下,来到早祷声滚滚如雷的都城。

两人带着王令,从北门奔入城中。一人去往首席大臣,贤者贾蒂里的府邸;一人去往城中军营,通传京畿军团长,美洲虎奥洛什。而剩下的人继续南奔,踩着丰收后的田地,去往南方的阿帕与紫草两县。而到了帕茨夸罗军城周围,队伍中又分出一人,径直去往附近的屯田军营。

朝阳升入半空,照亮简陋的营寨。老民兵奇瓦科盘着腿、弓着腰、屁股下压着长矛,正坐在营寨的伙房外,乐呵呵的啃着玉米饼。今年的收成不错,仓库的粮食都堆满了。屯田军交了贡赋,有足够的存粮,总算可以在平日里磨些玉米粉,做些饼子来吃。

奇瓦科细细的嚼着饼子,连一丝残渣都没漏出来。好一会后,他才啃完了一块饼,顿时浑身舒泰,老脸笑得像花一样。

“呼!吃着玉米饼子,享着太平时候,这日子...啧啧!”

“老叔,我找了你半天,原来你在这儿呢!”

韦兹提扎着头巾,笼着手,揣了个什么东西,急忙忙的走过来。看到老叔兼岳父,他脸上扬起笑容,也笑的像一朵木头花。

“木头,你找我干啥?慌慌张张的,跟做贼一样,没个正型。”

奇瓦科抬起头,瞥了韦兹提一眼,嫌弃地撇了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