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眼中浮现戾气,可剥皮郎早被他一剑穿心,已经快死了,他就是上去再补一剑也没什么意义,病美人挑眉:“怎么就不能是你?你对自己样貌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男子的戾气被他一句调侃的话轻易打散,无奈上前,给他拢了拢衣襟:“凭他也配觊觎你……兰亭,这两日扰人的虫子太多了,要不然……”

“打住,我可不走。”病美人摆摆手,“顾薄把明面护卫调走,就是为了试探你本事,我不在,刺客却一批批的死,你拿什么理由搪塞他。”

美人抬手刮了下男子的鼻子:“跟你顾云起成婚,我自然不可能放你一个人在泥里走。”

顾云起弯了弯眉眼,将美人苍白的指尖拢在自己手心里,给他暖着:“等你养好了伤,等我大仇得报,我们就出去走走,五湖四海,我还有好多地方想跟你一起看……”

再后来的话剥皮郎就听不见了,因为他的意识彻底陷入黑暗,死了个干净。

所以如今还能动弹的、浑身漆黑的剥皮郎是怎么回事,脑子里的记忆又是怎么回事?

剥皮郎被如海的记忆冲刷,已经焦糊的脑子容量不够,黑雾滚动中,显然已经疯了,谢兰亭本来拿剑架着他干枯的手,却突然发现,仙剑被慢慢腐蚀了!

尽管这不是他本命剑,但也是上好的仙剑,削金断玉,就是再丢进熔炉里,没过旺的灵火也炼不化,居然被腐蚀出了缺口!

难怪耳边百里无恨叫得跟杀猪似的,只怕他的皮肉也正在溶解!

谢兰亭立刻要抽身远离,可剥皮郎也不知哪儿来的怪力,皮肉都被仙剑灼得滋滋冒烟了也不撒手,谢兰亭当机立断,松手后撤,把剥皮郎连人带剑一块儿踹了出去。

一把上好的仙剑说废就废,身为剑修肯定是心疼的,顾云起心想,即便再财大气粗,这样品质的剑定然也不是说拿就能拿……

他却眼见谢兰亭手一甩,一柄同样品质的仙剑出现在手中,无缝衔接。

顾云起:“……”

好吧,揽月仙君不愧是曾经的第一剑修,是他见识浅薄了。

剥皮郎丢失目标,竟也没追上来,他捏着仙剑歪了歪脑袋,那张披着的人皮已经变得破破烂烂,东掉一块西毁一角,露出他自己可怖的模样来。

剥皮郎失去神智,捏着剑到鼻间嗅了嗅,转身就朝离他最近的百里无恨和念家护卫扑了过去。

百里无恨被黑雾裹了一条腿,挣脱不得,念家护卫为了救他有半条胳膊也卡在黑雾边上,剥皮郎一扑,三人登时滚作一团,好不热闹。

谢兰亭先朝剑阵处望了一眼,确认黑雾没有破了他的阵,里面的人十分安全,这才盯着滚做一团的三人。

那一眼正好被顾云起接了个对眼,顾云起忍不住轻轻勾了勾嘴角,谢兰亭确实把他的安危放在心上,不是说说而已。

说来也怪,白骨最初还被黑雾灌了鸡血似的,这会儿黑雾兀自活了,白骨们却噼里啪啦垮下去,不动了。黑雾在剑阵的边缘鬼鬼祟祟徘徊试探,顾云起也提着剑严阵以待,可剑光刚亮了亮,黑雾就像被什么扎了一样,飞快地退缩开,逃命似地朝反方向滚了。

顾云起:?

明明只是雾,顾云起愣是看出了情绪,这雾气难道真是活的?

百里无恨、剥皮郎和念家护卫滚做一团,他们的剑早掉了,纯肉搏的情况下,剥皮郎格外占优势,毕竟他爪子利、皮肉也都焦了,成了个很硬的壳子,除了被撕下点人皮,根本不痛不痒。

剥皮郎如果还有神智,有谢兰亭这么个香喷喷的大美人在侧,他会攻击谁根本不用选,可惜人疯了,审美也不在,对着百里无恨也能流哈喇子,推搡间一口下去,咬在百里无恨先前的伤口上,生生撕下一大块血肉来。

百里无恨惨烈地叫出声,剥皮郎咬着他的血肉嚼了两下,口齿却一顿,扭过脑袋,“呸”地一口把百里无恨血肉吐了出去,他神情茫然,好似奇怪自己为什么会吃到这种东西。

百里无恨在疼痛和怒急攻心中差点直接晕过去,不过一咬舌尖忍住了,这时候如果晕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方才混乱挣扎间,他的腿倒是从黑雾中脱离了点,但是还不够,而念家护卫也趁剥皮郎愣神,拽着剥皮郎离百里无恨远些。

百里无恨眼神暗了暗,他想摆脱困境,眼下只剩一个办法……

念家护卫正困难地与剥皮郎缠斗,背后忽被一掌打实,将他整个人往剥皮郎身上推,护卫不可置信转头,就见百里无恨收回手,借着推开他的力道,拔/出了自己的腿,人也朝后退去。

要命关头,百里无恨可算撕下了自己道貌岸然的伪装,露出本来面目,他要让念家护卫去垫背,换自己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