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陆襄并不是为了这些鬼魂才会去用嘴炮感化他们的。

这种始终怀揣着某种目的的行为，对于陆襄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真的要能够成为自己的伙伴，首先就是要双方互相信任。

连最基本的信任都做不到，陆襄怎么可能将自己的性命交到那些鬼魂的手上。

就如小锁一般，那可是陪伴他完成了整整三场直播的鬼魂了。

正是因为自己在第一次直播里面解放了小锁和他母亲的执念，小锁才愿意陪伴在自己的身边……

等等……小锁的执念也是早已经消散了的！

陆襄这个时候突然反应了过来，自己身边的小锁也与面前的这些眼睛和这张嘴一样的，在完成了执念之后仍未消散，而是继续留存在人间！

但是……

小锁是因为小锁愿意跟在自己的身边，帮自己一把，那么这间厕所隔间里面的鬼魂又是为了什么呢？

难不成真的如同他们所说的那样，他们仍然存在于这里，就是为了能够审判那些因为罪孽而来到这里的施暴者们？

陆襄深吸了一口气，向面前的眼睛和嘴巴问道：「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们。

「既然你们已经将自己所怨恨的人都已经杀死了，那么你们还留在这里干什么呢？

「没有了执念的支撑，你们不应该还能留存在这里的才对。

「或者说……在你们消除了原本的执念之后，你们又有了新的执念？」

关于这些鬼魂的存在形式陆襄想了很多，但是他的经验总归还是太少了一些，在面对这样奇怪的事情的时候，他还是难以判断出来。

或许白雎翎或者玉成道人知道些什么，但是此时还未到午夜十二点，他也没办法通过直播间的弹幕来知晓这里的情况。

孤立无援，这确实是一种比较难办的境况了。

隔间里面再一次安静了下来，只不过陆襄不确定对方到底是在判断自己刚才那些大义凌然的话，还是在思考着该如何回答自己的问题。

他也只有等待对方。

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所有的眼睛再一次转动了一圈，然后盯紧了陆襄。

那张嘴缓缓开合，说道：「我们留在这里，就不断会有人来到这里。

「我们的执念是早已经消散，但是这个世界上还有更多的鬼魂无法消除执念。

「我们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杀掉那些有罪之人，以告慰如我们一样的人。

「你不是有罪之人，你不应该被我们审判。

「你走吧，尽快离开这里吧，并非所有的鬼都与我们一样明辨是非的。」

话音落下，厕所隔间的门自己缓缓打开，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吱呀」声。

陆襄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门上的那些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重新变回了原本的图画。

「等……」

陆襄还有话要说，但是当他回过头来看向自己面前的时候，却发现所有的眼睛都如门上那些一样重新变回了图画。

那张嘴巴也再次隐藏在了漆黑的墙壁之下，看不出任何痕迹来。

这已经是送客的意思了，陆襄无奈地长舒了一口气，迈步走出最后一间隔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