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他的脑袋和身体存在着两种意识一般，他们自主的能力让他们的动作完全不一样。

而现在，主导着他的动作的，还是他的身体，脑袋根本没有办法动弹。

陆襄突然有些沮丧，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又或者是应该怎么解决这件事情。

他现在只能等待，等待着这仿佛一场祭祀一般的过程结束。

但是即便是他也不知道，最终等待着他的，又是什么事情。

或许会是死亡，也或许是新生，更有可能是最终变成陈明德他们的傀儡。

但是不管怎么样，陆襄始终坚信陈明德对他说过的话。

他的身体是一个上好的容器。

那么在承受那样的力量之前，陈明德肯定是不会让他的身体出现任何破坏的。

陆襄所认为的此时的变化，都是在让他的身体转变成容器而做出的努力。

陆襄不知为何，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困意。

就像是劳累过度一般，他现在只想要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但是脑袋深处传来的声音却告诉他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合上眼睛，一旦合上了眼睛，恐怕就永远也睁不开了。

陆襄不知道这个声音到底是从何而来的，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声音和之前的念诵声绝对不是来自

同一个人的。

陆襄可以肯定这一点。

在这之后，陆襄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扭头看向柳树的方向。

柳树仍然在散发着微微的亮光，这是这个黑暗世界中唯一的光芒。

但是此时有些不太一样的是，陆襄在这棵柳树的后面，见到了一个同样散发着淡淡的光芒的人影。

那是陈明德的身影。

只是此时的陈明德并不是陆襄最后见到他的那样年轻——他仍然保持着陆襄之前在地下空洞中所见到的那样的衰老。

而此时陈明德也注意到了陆襄的目光——他缓缓地朝着陆襄靠近。

当他离开了柳树树根的范围之后，他脚底下的黑暗出现了一圈一圈的波纹。

就像是此时他行走在水面上一般，这下方的黑暗只是一片河水而已。

陈明德很快就走到了陆襄的面前，他伸出手，摸到了陆襄的脸颊。

他的手冰凉而粗糙，就像是常见的老人们的手一般，只是这样的冰凉对于陆襄来说也像是不能忍受的程度。

陆襄看着面前的陈明德，没有说话。

最终，还是陈明德最先开口说道：

“我想知道，你是否如我猜测的那般，曾经杀死过大天尊？”

大天尊？

陆襄立刻明白，对方是在说自己曾经杀死过上黎真人的尸解遗蜕的事情。

所谓的大天尊，也不过就是上黎真人的那尊神位而已。

陆襄其实并不想要回答对方的话，只是此时他的脑袋也不知为何，竟是轻轻点了点

头，自己回答道：

“是的，我曾经在严道市的上黎村见到了太清持符混元上黎赤天殿度厄大天尊的尸解遗蜕，并且使用降雷符箓毁灭了那具尸解遗蜕。”

“上黎村。”陈明德愣了愣，随后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没想到大天尊所留下的神躯竟然距离我们如此之近，而我们却始终没有发现。”

说完，陈明德抬起头看向了陆襄那颗被肋骨高悬起来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