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忽然自动分开,让开了一条道。几位穿着制圌服的工作人员走过来,“这边有残疾人在排队,是真的吗?”
看到轮椅上的蓝发青年,为首的男人掏出工作证明,“你好,我是负责维护参圌拜秩序的藤野。根据规定,你不需要在外面排队,有专门的残疾人通道。”
黑子摇摇头,“不用,我在这边和同伴们一起等就好了。”
“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男人转过身,在前面带路,“你可以和同伴一起走专用通道。”
他态度强圌硬,黑子也不好继续推辞,跟在他后面。
人群看到他们,自发让出了一条路,同情的视线越来越多,隐约还可以听到“好可怜”“真惨”之类的词。这次,别说青峰,就连绿间也有些不舒服。
廉价的同情,只会伤害他的自尊。
没多久就从队尾来到了最前端,等前面一家人拜神完,便会轮到他们。
等待的时候,青峰拍拍黑子的肩膀,“阿哲,别在意刚才那些人。”
“我没事的。难得当了一回特圌权阶层,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黑子口气轻快。
“……”青峰看着他的笑脸,心脏忽然一阵抽痛,忍不住用圌力抱紧他。
所谓的坚强,只是忍痛能力比一般人强罢了。
遭遇太多挫折,痛着痛着,渐渐变得麻木,就成了别人眼中“坚强的人”,包括怀里娇圌小的恋人。
很快,轮到他们参圌拜了。
来到神像前,高圌耸的雕塑有一种奇妙的力量,面对全知全能的神明,所有人都端正了表情。
两拜,深鞠躬两次。
两拍,双手合圌十,拍手两次。
一拜,最后再鞠一次躬。
拜神结束,接下来是例行的抽签。读完签文,不管是上签还是下签,都要写上心愿,绑到后山的树上,借以祈祷来年一切顺利。这套流程每年都走,小时候还有点新鲜感,长大了纯粹就是一种习惯。
没一会儿,樱花树枝上多了几个五颜六色的心愿小纸条。
其中,五个纸条几乎一模一样,除了称呼有微妙的差异,内容完全一致。
“神明在上,希望 黑仔/黑子/阿哲/小黑子/哲也 的愿望能够实现”
而在树枝最下方,有一个小小的浅蓝色纸结,是黑子的。
内容:无。
它或许是千千万万个许愿中,唯一一个没有写字的,空白的愿望。
回去的路上,黑子趴在紫原背上,身圌体被包得严严实实,只露一双眼在外头,像个雪团子一样圆圌滚滚的,那几个男人还不停地问他“冷不冷”。
“很暖和。”他满足地半眯着眼睛,配着雪白的外衣,像过冬的小动物。
在祈愿纸条上,他一个字都没有写。
已经如此幸福,再许愿,就太贪婪了。
午夜的温度很低,一片冰晶落到紫原的掌心,精美的六边形,他开心地扭头说,“黑仔你看,雪花好漂亮。”却没有回应。
黑子枕着他的肩膀,紧闭着眼,不知梦到了什么,嘴角还噙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