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疑惑,脸上依旧面无表情,只平静地看着于道子和薛夫人。

薛夫人收了帕子,仿佛这才看到我似的,向我施施然行了一礼打招呼,问道:“这位是?”

“晚辈萨宁,川蜀人。”再多的就不能说了。

“敢问尊师门派?”薛夫人这句问的自然,毕竟我一看就是个江湖人,而江湖人……最在乎出身。

倒也不是说薛夫人势利眼,而是江湖人士打交道,一般问完师承后,就该顺着这个话题往下展开。若是出身名门,就夸对方名门新秀,若是出身平平,就夸对方大有可为,若是这个门派混的很惨,就说对方潜龙在渊,若是正好和这个门派的人有交情,那瞬间就攀上亲戚了。

这就是江湖上的人情世故,当然,我们魔教是属于报名字就人人喊打那一类。

我脸色不变,这种小事,在我出道……啊不是,在我开始工作前,就都准备好一套说辞和身份了。

我拱手礼貌道:“晚辈是青城山下虚谷门弟子。”

青城山下确有个虚谷门,我建的,我就是掌门、长老和唯一的弟子。

反正这年头注册门派又不需要和官府报备,也不需要担保资金,我就用魔教的资金租了个院子,挂了个牌子,没事雇人打扫一下,在附近穿着门派制服走两圈。

不过,这种空壳门派,别说远在江南的薛夫人了,就连青城派弟子都没听说过。

所以,薛夫人面色不改,带着一种晚辈的和善笑容,夸奖道:“原来是青城山下虚谷门弟子,萨贤侄将来在江湖在必然大有可为。”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接着,薛夫人便转头看他侄儿于道子,杀神道长显然不是一个喜欢多说话解释的人,于是,我只能把圣女的事情再说了一遍,把手印拿给薛夫人看。

薛夫人是个爽利人,不然也不会撑得起一个云来商会,当下立断,带我们两个走进薛媛媛的闺房,甫一走入,我鼻尖便又萦绕着那股和龙息冰魄极为相似的冷香,比圣女房中的气息浓郁不少,而袖子中的小乖也躁动不安起来。

我状似不经意地轻抚衣袖,安抚袖中的金蝉蛊,看着薛夫人也不要下人来帮忙,十分女汉子地就把床板一掀,果然上面也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红手印,和我描绘下来的比对,竟是一模一样。

“果然是被同一人所劫。”薛夫人脸上带着点冷意,“真欺我薛家孤儿寡母无人!”

我向薛夫人拱手,诚恳问道:“我那友人原本也是川蜀人,前几个月为了购置一些药材才来了江南,寄居于亲戚家,待她失踪后,亲戚家寄信来,我们才知道此事,而我赶路而来更是耗费不少时间,恐怕证据早就不剩多少,而亲戚也并不清楚她消失前发生什么。”

“我听于道长说起,薛小姐是五日前失踪的,而您母女二人日日想见,请问薛小姐被人掳走前,可有什么异常?”

薛夫人略微皱眉,却也不隐瞒,直接了当道:“我那女儿被我骄纵惯了,不满与林家大公子的婚事,日夜和我闹着不结亲,还把林家送礼的人打了出去,被我禁了足。”

“五日前的晚上,她应该禁足在房内,下午闹脾气把婢女都赶走,晚饭也不肯吃。她这样做也是常有的事情,我心中有气,就让人不再给她送饭,想饿她一顿,可第二天一早婢女就发现房中没人,衣服盘缠都没有带走,倒是阿媛随身的九节鞭一起跟着消失了,房中也如你所见,并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

“我最开始也以为是阿媛偷跑,但我的人在外寻了好几日,往日阿媛爱去的地方竟不见她的踪迹,我这才有些急了,毕竟就算她是逃婚,也不能连钱也不带啊。”

……不是,您的重点是女儿逃婚忘记带钱这事吗?

“既然薛小姐是五日前失踪,那于道长不是您喊来找人的?”我看向了冷若冰霜的杀神,后者的凤眸中闪过一抹疑惑,当即摇头道:“不是。”

我收敛了神色,蜀山派虽然名门大派,门下弟子无数,但于道子的师承现任裴掌门,是掌门嫡传弟子,而任东来则是他的师弟,虽然不知道是不是亲师弟,但显然不是随随便便的外门弟子,至少也是某个长老的嫡传。

这两个蜀山年轻一代的嫡传门人,一前一后到了江南,难不成真是集体出放探亲假?笑死,我只是咸鱼,又不是没脑子的死鱼。

“师父让我和小师弟下山回江南,说我们命中注定的缘分到了。”正在我百思不得其解,揣测不问世事的蜀山派道长们到底想做什么的时候,于道子声音清冷但极为实诚地说道。

我:……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