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魔教坏事做绝不同,万蛊门虽然听着吓人,门派中也有类似的万蛊坑,但他们不会把无辜的平民扔下去喂虫子。他们中有很大一部分是苗族人,且是白苗,放蛊除了保护自己,也多是为了治病救人和生存。

云心鸢把魔教的情况告诉了万蛊门门主,后者收留了他们几个。又因为云心鸢在蛊术上天资奇绝,还是个女子,七年后,就接任了老门主的位置,接了新的万蛊之蛊,成了新一任的南疆蛊母,是的,这个门派的门主必须是女人。

他们用蛊术庇护南疆子民,和南疆蛮王世代交好通婚,生下的男孩儿是下一代南疆世子,生下女孩儿就是下一代南疆蛊母。

嗯,倒不用担心近亲结婚的麻烦,因为蛊母种蛊王的原因,她们的身体只能支撑生育一个孩子。上一代老门主就生了个儿子,所以才把门主之位留给云心鸢。

不过奇怪的是,云心鸢都快四十了,当年的南疆王世子都继位娶妻了,她都咬死了不曾成亲。后来因为她为南疆做了不少事,也收了女徒弟,人们这才算了。

他们回到了万蛊门,自然也知道了回雪心法更详细的情况。老门主翻了百年前的记录,倒有看过这套功夫的记录,创造这套心法的弟子很固执,哪怕他师父告诉他,练这种武功一定会被反噬,他也根本没听,和师父吵翻之后,就离开了南疆,再没回来过。

而云随鹤知道这一切之后,毫不犹豫地就让万蛊门废了自己武功,将回雪心法的毒剥下来,跟着门中长老修炼蛊术和御兽,身上总带着各种蝮蛇、蝎子等生物。后来,他成了万蛊门的长老,人称“五毒散人”。

本事上去了,脾气也变大了,哦,不对,他大少爷脾气从小就都这样。听到任东来的阴阳怪气后,眼皮都不抬一下,怼回去道:“彼此彼此,怎么比得过蜀山派的‘逍遥剑仙’于道子和……‘天机算尽’任东来。”

大家都在江湖混了二十多年,谁没有个见鬼了的江湖称号。

“算尽天机,与天试比高,任某可不敢当,毕竟人算不如天算。若我真的能算尽天机,我们又怎么会是如今的模样?”说话间,他看了云心鸢一样,接着又很快把视线移开。

云心鸢无视了这个眼神,淡漠地打算了两个幼稚老男人的言语互怼:“可惜,你我二十年后相聚于此,媛媛却不能来了。”

任东来“啧”了一声:“没有办法,不像你们那里的南疆王,我们大庆这位新皇的心胸可不算开阔,薛家小姐,啊不对,如今是薛贵妃娘娘,别说远来川蜀了,就是皇宫都出不去。”

云随鹤笑了起来,又嘲讽道:“那可不是,‘千金不换’薛媛媛当年和显王殿下珠联璧合,把云来商行当作嫁妆,才有了侧室之位,后又为显王出谋划策,拉了太子下马,还生育了如今深得新皇宠爱的二皇子,又怎么会屈尊来这破山顶呢?”

“师兄。”云心鸢喊道。

不说留点口德的问题,如今薛媛媛为当今贵妃,膝下还有受宠的二皇子,他们两个又和南疆王关系密切,有些话任东来骂得,他们骂不得。

“我自然知道厉害,师妹,但当年是谁先找到想复仇的王不救,给他提供各种珍奇药材的,不正是在江南的显王吗?从那时候起,显王殿下就容不下偌大的中原武林了。”云随鹤冷笑。

当年一系列的事情,归根到底,都是从王不救开始的,可王不救为什么坚定复仇的念头,为什么在没有任何人协助的情况下,就能成功骗到林琦,他又是如何瞒着林老王八救下那些试药的童男童女?

当时,连任东来都只是怀疑,但多年之后,事情就慢慢浮了上来。江南,原本就是显王的封地,更是他从此发家,拉下太子,最终发兵直指京师的源地。

“是又如何?二十年了,难道你要冲到皇宫,让大庆的新皇偿命吗?”云心鸢冷声道,“当年,无非是大家各取所需。因此而死的林琦、云中山,哪个不是活该?就算他是你父亲,你也该知道孰是孰非。”

都四十岁的人了,是非曲折、利益纠葛,作为万蛊门长老,云随鹤早学明白了,他只是忍不住叨逼叨两声而已:“其他人都该死,萨宁也该死吗……”

听到这个名字,众人沉默了下来。

萨宁,二十年了,世人都已经忘记了这个名字,但他们都还记得:那个总是装得深沉可靠,实际上又憨又爱笑闹的年轻人。

是啊,年轻人,在他们这群四十岁的老人家眼中,生命被永远停留在二十多岁的伙伴,不就是一个年轻人吗?

“今天是来祭拜萨兄弟的,谁提醒我一声,他埋在哪里来着?”任东来最看得开,很快又笑起来,拍了拍腰间一直舍不得喝的酒葫芦,“当年,他请我喝一顿酒,欠了二十年,我正好回给他一顿,省得说我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