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明晚写,”毕竟老夫确实不是魔鬼,一般情况下,我都很好说话,“早些睡吧。”

说着,我抱着玄鸟蛋往外走,却被二十五拦住。

“这两个孩子……怎么样了?”她嗓音轻柔,眼神也温柔几分。

她也就这点不错了,舐犊情深。

我想了想,将玄鸟蛋塞进二十五怀里:“虽然不用十月怀胎,但也不能做甩手大娘。自己孩子自己带,好歹也体会下当父母的辛苦。”

“现在抱着孩子去床上睡觉。”

二十五有两个儿子,然而,亲自照顾玄鸟蛋还是头一次,她看上去就像每个新手母亲一样局促不安,好像怀里不是自己崽儿,而是一颗霹雳弹。

“阿宁别走。”她情急之下喊道。

我脚步顿时停住,沉默良久,才转身低沉道:“以后……莫要唤我‘阿宁’。”

女帝也沉默了,问道:“因为老祖宗也如此喊你?呵,她留下了一些手记,我看过。”

刚才还算融洽的气氛又凝滞起来,我叹了口气,放柔嗓音,安抚道:“快去睡吧,明日还要早起。你如果害怕,我就守在殿内,放心,谁也进不来。”

说到做到,我搬来一把软凳,坐在床前,注视女帝将鸟蛋放进锦帛小窝里,小心翼翼摆在床边,自己则裹住被子往里侧身,摆出不想理睬我的模样。

我揉了揉太阳穴,伸手解下钩子,放下重重叠叠的紫纱床幔,博山炉中檀香袅袅,夜再次恢复宁静。

檀木佛龛前,一块带皮生肉散发焦香,香灰星星点点洒落,烫出块块小坑。

龛内巴掌大的金身大腹便便,半坐半躺,双眸深沉,嘴角上扬,一派安详喜乐,哪怕只是凝视祂,就能获得永恒宁静与幸福,远离一切颠倒恐怖,远离一切痛苦无助。

“临到最终,他还算计了我们一回。”佛龛前跪着的人轻声笑道,“从始至终,万仞川都不甘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