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中。

广播里的声音，响彻了几条街，也相当于给听到的人报了个时，十点啦，已经十点啦。

台上和队列后，老师们或背着手或抱着胸，或站或踱步，精神抖擞。

虽然三面有大楼阻挡，依然是八面来风的大操场中间，穿着五颜六色的乳绒服的学生，正在清冷的阳光下，随着广播里的指令，非常敷衍的动手动脚，扭腰扭胯。

在不熟悉这样传统的“友邦人士”眼中，这场景，大概类似于集体抽风，因此说不好，可能会有一大堆的各种冠以高大上的“普世价值”的批评文章出炉……

是的，即便是三中这样的名校，这样的冬日里的课间操，也就是这样的水准，坦白说，就是走个形式而已。

而老师们面对着这样明显不认真的场景，也难得且普遍的没有去苛责。

他们也清楚，大概对他们这些老胳膊老腿来说，做操才算有点运动量，但这些孩子，就是认真的做操，又算得了什么？

可能还没有他们在走廊上打闹嬉戏的运动量大。

这大冷天的，缩手缩脚是人之常情，就这样吧。

队列之后，背着手巡视的涂宪泰主任，迎上了站在那里的果桢的目光，两人的目光中，都带着释然。

然后，同时笑了笑。

是啊，那孩子，毕竟对于商业上的问题，都有着那么深入的思考，当初，我们联合起来都说不过他，又算得了什么呢。

现在，很多人都知道，那孩子心智有多么成熟了吧。

对，无论是果桢，还是涂宪泰，尤其是涂宪泰主任，对周晨入学不久，就在辩论中和自己不相上下——其实可以说是压制，辩的还是关于早恋的问题，他始终有些耿耿于怀。

作为一位资深且优秀的教育工作者，他能接受学生在学习上，可能远超当年的自己，但真的很难接受竟然说都说不过一个学生。

这就多少有些伤自尊了啊同志。

在看了周晨那封邮件后，他们相继释然了，或者说，终于找到了足够坚实和舒坦的台阶。

他是个孩子，但他可以说是一个有思想的孩子，那我们有时辩不过他，又有什么？算是正常啊。

前面的队列中，有人在虚应故事的同时，还在说悄悄话，议论的，也是和那封邮件有关。

“你说，周晨的脑袋究竟是怎么长的，他怎么能想那么多？”

“因为他是天才而你是蠢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