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大公一句又一句平静的质问,让血鬼白灵和毒蛛夫人都不话来,在她们中,梦域主君自然不可能是黑暗主这样扭曲疯狂的堕落邪,但她们作为属下,真的有资格去承认谁才该坐上血王座吗?

“你会毁了梦域和整个界的。”

恐怖大公平静地反问道:“那又有不好呢?梦域不过是一个牢笼,困住了你,也困住了主君,你们很清楚,所谓的血王座不过是祂自愿戴上的镣铐罢了。”

他非人的脸庞上两颗漆黑的眼珠深不底,随着整个梦域的血雾沸腾起来,恐怖大公能感觉到黑暗主和叶良的融合,也能感觉到本体封印的解除。

祂来了,祂终于来了。

而在这一方小界里,黑暗主根本不在整个梦域的变化,祂随手就叶良的灵魂中扯开微笑天使,扔了此方界,省得他喊来喊去的碍事。

祂笑着拥抱住叶良,侵入他的灵魂深处,强迫方与自己融合为一体。

初,梦域主君将自己分割时有多痛苦,那强行融合的苦楚,比分开时还要再痛上一万倍。他们被迫接受方的一切感情、情绪、记忆、力量、『性』与人『性』。

叶良为自己绝撑不下去的,但他低估了自己,又或者,他低估了梦域主君的位格。就像短生种的人类无法想象永生种族的生活,觉得永生是种痛苦一样,人类也无法想象高位格邪的识和思维,祂们能同时接收界和生物的信息流,却不会影响自己分毫。

庞大的记忆流涌入了他的脑海中,叶良终于明白了这整件事的前因后果。

所谓梦域之主……不过是他给自己的一个虚假身份。最开始,这位灵就是噩梦中的噩梦。梦域是所有阴暗、邪恶与毁灭的源泉,而那些磅礴无限的红雾,则是污染物。

就像一台机器,机器运作时,总会有污染和废料的产生,大宇宙选择将它们堆积在一起,于是就有了红雾的产生,而随着时光的流逝,深渊和污染产生了自己的识,一位新的灵诞生于这片血腥堕落之中。

他生来就是邪,只是还未被污染的新的纯净灵魂,最终选择不一样的道路。

然而,血雾是无穷无尽的,梦域主君可吸收一部分,却无法无限量地承载,这些污染物中诞生了他的识,却也最终能抹杀他的识,而一旦血雾冲祂圈定的梦域范围,那将是整个大宇宙的灾难。

祂不想这样死去,也不愿大宇宙这样终结,于是祂分开了一部分尚未被污染的灵魂,失去记忆、位格和力量,却让他人类的身份活下去。

而另一方面,黑暗主承受了所有的污染,祂的疯狂与堕落是必然的。如若初梦域主君没有切割自己,祂会彻彻尾成为一个疯。

黑暗主曾经尝试过自救,祂将自己再次切割,甚至试图剥夺自己的力量和位格,但最终都失败告终,在无穷无尽的等待与疯狂,祂所执着与记住的只有叶良。

祂最珍贵的存在,祂仅存的没有被污染的灵魂,祂的人『性』与良知。

如果失去了叶良,祂就将彻底被污染抹杀人格。

只是这种重视和执着,被血雾扭曲后,变成了与叶良合二为一的疯狂。如今祂成功了,那种压抑了上千上万年的污染涌入了叶良的灵魂与思维中。

他近乎疯狂。

但也只是近乎。

叶良的脑海中忆起了之前所遇到的每一个璀璨的灵魂,在也不曾放弃希望的圭多一家,作为星球守护者的怪兽哥斯拉,和恶魔怪物战斗了一代又一代的,即便被改造异化也坚持人类至上的血衣教皇,在哥谭誓死守护着理想和人民的红罩……

如果黑暗主的界只有浓郁疯狂的血腥,祂日复一日地坐在血王座之上,只能靠着叶良的思念抵御着污染与孤独的侵染,那叶良记忆中的星空就像是血海中浮沉却无法被淹没的一片片微光,为他的理智引导最终的通道——

最终,一切都化作一声沉默的叹息,梦域的主君重新到了血王座之上,所有沸腾的蠢蠢欲动的血雾都在那一瞬间停止了动作,变得乖顺驯服,重新盘踞于王座之下,被吸收和压制住了,尽管只是暂时的。

祂的眼仿佛能看向无数个界的无数个片段,却最终合上双眼,在王座上沉睡,消化和压制这些血雾,远不是看起来那轻松。

也许还会再次现在界的轮中,也许不会,但终究是爱这个美丽的界。

如此美丽的界,如此美丽的人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