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普兀的瞪大了眼睛，这一刻，他仿佛在山治的背后，看到了当年那个和他战斗至遍体鳞伤，但最后却又因为彼此的料理水平以及一同对饿肚子村民们的在乎帮助，而抛弃了身份立场的对立，互相认可了的海军新人厨师，“这家伙……真的做到了啊！真是了不起！我就知道他是这样的男人！”

“……”

情商极高的山治并没有去傻乎乎的追问，去破坏哲普对过去的怀念。

而微微用手背揉了揉了眼睛，哲普也没有要向山治讲述自己和百斯特·库克当年人生遭遇的意思，只是有些感怀的回头看了一眼部下们：

“你是代替你的老师，疑惑我们的现况，对吧？”

“除了厨师的身份外，小哥你也是来自海军本部的海兵，应该很清楚，在伟大航路航行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对于海贼们来讲。我们除了要与各种凶悍的角色拼命，还要与那里捉摸不透的天气斗智斗勇，我的许多同伴，都因为时间漫长的航行而永远的留在那片海域了，剩下的人，在我的航海士离世后，我决定带着他们回到东海……这样就算是死，起码也死在家乡的海域里。”

“那你们的手和脚？”

山治依然不太理解。

哲普回过头，收起感伤，一脸麻木的说道：

“我们好不容易通过无风带后，船只破损严重，想劫一艘客船换乘，结果遇到风暴，我们一帮海贼，还有一些乘客都被困在一座没有食物的孤岛上。”

“所有食物都被吃干净的一个月以后，有些人死了，剩下一些饿疯了的人想要吃老人和孩子，”

哲普说到这里时，他身后的某个脸上有着刀疤的厨师不自然的垂下了脑袋，“然后，有个人自己把腿砍下来，让他们吃了，在这之后，所有活着的成年人就都有样学样，这让我们全都撑到了最后，等到了船只救援。”

哲普呼出一口气，短短几句话似乎就耗费了他大半心力：

“你现在知道了？不知道这个答案你满意吗？你的老师满意吗？如果满意，是不是该你告诉我，你们来这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虽然波鲁萨利诺和山治的二人组，波鲁萨利诺毫无疑问是决策人，但哲普却因为山治是他老熟人的弟子的身份，误以为是山治请求波鲁萨利诺带他来这里，外面那夸张的一等海军军舰只是路过。

这样想其实也没毛病，毕竟还是那句话，以波鲁萨利诺的身份，他出现在小地方确实不合常理。

山治没有回答哲普的问题，而是在波鲁萨利诺耸了耸肩示意他后，侧身看向桌底哲普的双脚处：

“那个主动砍下自己腿的人，是你？”

哲普面无表情，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红脚’哲普，”

山治神情复杂，“我的老师说，你的踢击虽然逊色于你的厨艺，但也是相当厉害，让他吃了不少苦头，他甚至认为你能凭借你的踢击……”

摇了摇头，山治没有把话说完，而是话锋一转，认真道：“这值得吗？”

“没什么值不值得，经历了那么多，我和我的船员都不想再当海贼了，只要一双能做菜的双手还存在，对我来说就足够了，”

哲普直视着山治的双眼，沉声说道，“更何况，我不想自己的部下变成一群只有兽性的怪物，当然要自己想办法填饱他们的肚子。”

“这既是船长的职责，更是厨师的职责。”

哲普身后的一帮部下面色复杂，却没人开口。

餐厅内的食客们也是听的感慨万千——他们很多人单纯的就是因为巴拉蒂的名气来这里吃饭，并不知道这里的老板是什么情况，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的故事。

故事可是最搭配料理的调味品，没有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