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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宦 沉九襄 1349 字 2022-10-20

心中暗暗叹一口气,还道是罢了, 总归她知道他定很快就会来见她的。

那厢晏清临踏出宫门前,趁着吩咐留下禁卫值守的空挡, 匆匆回头望了一眼。

她正由粟禾搀着往偏殿里去, 微微低垂着脖颈, 直教肩上狐裘的皮毛遮挡去了半张脸, 只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俏丽的鼻尖。

许久未见了, 他几乎思念成疾, 日日都在担心她会不会保护不好自己,担心她过得开不开心,甚至担心时日长久,她的梦里会不会已渐渐没有他了。

可如今瞧见一眼, 哪怕不说话,中间分离的那一年多也一霎竟都不算什么了。

他心里莫名觉得安定,微微舒出一口气,提步跟上了皇帝的步撵。

外头等待处理的事情堆积成山, 姜赫谋反是早有预谋,皇帝哪怕早就知道,但此回一局请君入瓮,也耗费了巨大心力与筹谋方才得此良果。

别的先且不论,单只做个饵,便已经搭上了皇帝自己的身体,不惜教自己“病了”,还就此一病不起,无力朝政。

一个无子的皇帝,重病缠身,教不轨之人瞧去了便是个绝佳的天赐良机。

晏清行在步撵旁,抬头望了眼上首形容消瘦的皇帝,那头教冬日晨间的寒风一吹,整个人便躬着身子猛地咳嗽起来,面上泛出病态的微红,与从前意气风发的桀骜少年帝王相去甚远。

他看在眼里,便命人暂停了步撵,从背上取下厚实的狐裘大氅盖在皇帝身上,将人捂了个严严实实,“皇上此前用药是否太重了些,怎的如此伤身?”

皇帝好容易平复下来,喘口气才道:“章守正手下有轻重,早前也已停了许久,伤身倒不至于,只是后来天气转凉,怕是真的又染上了风寒,一来二去,确实把朕折磨得不轻。”呵出的热气在寒风中冒着白雾,说着话,这头正转过宫道一处拐角。

放眼望去,愈是靠近承乾宫,先前拼杀过的痕迹越重,几近一片狼藉。禁卫忙着清理尸体,内官们忙着擦洗墙壁上、画柱上的血迹。

地上洁白的雪,早就浸透成了赤红色,一眼望过去,斑驳的一片甚是教人心头沉重。

皇帝面色沉沉,寒声问:“那两个逆臣现在何处?”

晏清扶着他入承乾宫偏殿,一边吩咐人去生火盆奉热茶,一边道:“姜赫在乱军中被韩司正一枪挑落马下,抓了个活的,现下已经由禁卫押送至京畿府衙的死牢中,只等皇上发落。雍候那边,率军原驻守在虎头关打算同姜赫里应外合,但昨夜这厢一有动静,程将军便已动手切断了两头的联系,又在途中设下埋伏,想来今日便会有消息传来了。”

皇帝听着一嗤,“谋反之罪,莫不过一个抄家问斩,但当初朝中同他二人来往密切怀有二心者不少,朕仍将此事交给你,务必要查个清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