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丫头最是称我的心。你先别捶了,起来,我问你。”贾母睁开眼睛,浑不在意的说:“你觉得贾芸是不是可惜了?”

“可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老祖宗莫要想了。”鸳鸯心下自然知道贾母是可惜贾府难得出来个学子来,心下难平。故意开解的说道:“老祖宗要是觉得委屈了芸哥儿,不如再叫他回来就是了。”

“刚说你这丫头懂事儿,就故意逗起老太太我了。”

贾母抚着鸳鸯的手,让她挨自己身边坐下说:“事已既此,罢了。本来我还想着找个丫头许配给他的,哪成想人算不如天算啊。”

“老祖宗本是享福的命儿,您就好好的吃我给你沏茶,睡我给你铺的床,戴我给你缝的抹额就是了。”

“你这小蹄子,等哪天我给你许配个屠夫杀猪的,让你也想想清福去!”

一时间逗的贾母开怀笑起,说说笑笑也不在郁闷了。

卜氏日日礼佛已有整整一个月了,苦苦求佛希望贾芸能够顺利到达。

好在四殿下每十日会叫人送口信儿报平安,要不然卜氏真不知道自己的日子往后怎么过下去。得知扬武镇虽于贞国交接,但也只是穷了些并没有战乱好歹放下些心来。

只是心中怨恨荣国府手段毒辣,竟惹的儿子断了科举的路,日后只能走武路。

可儿子离开自己跟前儿的样子还在眼前,瘦的都快没型儿了,就算健康的时候也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天啊,怎么这么狠的心!

再一想到贾芸发配上路的那天,荣国府的那帮人居然开了祖宗祠堂让儿子跪在堂前正式分了家。贾赦,贾政还有一干老的,甚至还要抹了儿子的‘贾’姓。

卜氏只觉得心里像是被千刀万剐一样。

想起贾芸父亲再世时从不与人为怨,待人都好在心上,那起子人真是良心被狗吃了!居然如此欺辱我们母子。想到这里,卜氏的眼眶又红了。

但是她绝对不会为贾家的人掉一滴眼泪,他们不值,贾芸断是不舍!

最后要不是琏二爷在旁提到贾芸的发配是当今圣上御审的,朱笔批的就是‘贾芸’这个名字,如果改了似乎不合时宜。这样才不了了之。

寺内的钟声荡起,一片悠远祥和。

卜氏不禁又苦笑了,贾芸当初被关到铁槛寺六年,如今自己也到了寺里,真不愧是一对儿倒霉催的母子。

***

齐先生一连几天不见身影,待念远见到他的时候已经气定神闲。

念远不知道先生怀里卖的什么药,只是自己整日提不起精神儿来,更别提像以前那样装模作样的鞍前马后伺候自己了。

“怎么,贾芸不在,你连装的力气都没了?”

“念远不敢...只是想不明白一件事情。”

这件事情还得跟先生商量着来。

“多大的人了,有事情不会自己想明白,还来问难先生。教了你十几年的书全都进猪肚子了吧。”齐先生用眼角扫了眼念远,把他的话都堵了起来。